引 子 - Aperitif - Sample 2# (原装粽子版)

引 子

一直以来都以为或认为烟草必须保持相当的湿度，因为从我开始抽烟斗起做的功课（那时的知识大部分来源于国外论坛和网页，以及台湾郭龙兄创办的「烟斗纪」<点我>）都是这么说的。且偶尔因为开罐后没有及时抽完，及并未采取什么保湿的措施，例如外面裹一个拉链式保鲜袋，那没过两周烟草就变干，抽起来觉得燃烧不太好控制了，而且关键是口感发涩、发呛、发辣。于是，就更坚定了我 “烟草必须保持相当湿度” 的这个信念。

直到去年夏天 ...

Newcombe 给我寄了几罐各式陈了 15 年的草，以巩固世界抽斗统一战线实现满汉蒙藏美真和平。三罐都是没开封的美式易拉罐，另一罐来的时候就开了，叫做 “Rick's Own Blend <点我>”. 我一拿到手，发 email 说东西到了，多谢，顺口提提这罐草摸上去太干了，我要不加加湿再抽吧。他回复说不建议我这么做，因为将烟草陈化并跑干水分，本身需要很多年时间，这草的湿度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并补充，Jim Benjamin 曾经和他说，最理想的状态 (此处不知特指 L 草还是泛指所有 pipe tobaccos, 但肯定不包含 aromatics) 是 "crispy on the outside and just a hint of moisture on the inside"（外面干得发脆，而内里仅含一丝湿度。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日本动画片好像叫「味王」，其中一集讲煮意粉的秘诀是煮得差不多时挑一条贴在玻璃窗上，顺着阳光看，要是看到这条意粉基本都熟了、但中心处扔有头发丝一样细的未熟的 “生骨”，这意粉就成了可以起锅，口感软中带筋斗，为意粉之最高境界）。而且请我试试把手指伸进烟草中去，深深探进去，会感觉有点凉（果真如此），即湿度之体现。他晚上 "in your honor" 特地抽了一斗这个，觉得湿度和味道正好——"This is perfect."

二老加起来应有 140 岁了，斗龄 90 岁，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抱着开放的心态将信将疑地试抽那罐对我而言是干到有点不可置信的草。

值得一提的是，这罐草闻起来极其香郁，浓烈且宜人的 Latakia 香味，伴有一丝甘草气息。就是没事闻闻它不抽，也绝对是一种享受。

抽下来，这是 Latakia 成份很高、火力连我都觉得非常厉害的草。就我的记忆，好像以前抽 Dunhill Mixture #73 就是极限了，但这罐草比那还猛烈。尽管如此，这罐很干的草，并没有出现先前我担忧的任何问题，是很浓，但不发辣，且燃烧质量非常好，虽然烧得好像有点快。毫无疑问，这罐草的消耗速度和闪电有得拼。

等到这罐草只剩 1/3 时，我的好奇心又来了：这草实在是太干了，要是加湿处理，结果又会怎样？会不会比这更好抽了呢？思想力行动力，于是动手。

结果却令人失望，尽管湿度上去了，烟草却比起先前反而发辣、发虚，舌痛也来了。

大概是因为这时的草从先前的外干内软，变成相对的外软内干了，由于作为事实 Latakia 和东方烟草吸收湿气的速度比起 Virginia 要慢得多，湿度停留在烟草表面没有吃进去，所以一抽就迅速变成水蒸汽，敏感脆弱的舌头洗了个桑拿。


经琢磨，结合我的经验，有如下几个疑问与假想：

- Virginia 为主的草（VA, VA+P, 以及 VA 比例很高的英式），一般经验也是似乎适宜保留一点湿度，否则会发辣。但结合上面体验，好像又具备了类似的另一种可能性（这个议题需要进行实验，由于我主要对 L 草比较感兴趣且手上没有相关的 V 草样本，所以先不讨论）。

- Latakia 含量较高的草，似乎有两种抽法：
   一、正常湿度抽，大概就是我们一般人的抽法即打开真空罐后趁湿度没散逸尽快抽完（对我而言，被迫加湿无异于蒸鱼中途揭锅盖或吃着发现不熟再翻蒸，结果好不了哪里去）；以及
   二、将烟草通过自然的方式，让表面干透以后抽，而且这样一罐草可以慢慢抽、不必有时效性压力。

- 第二种抽法，跑湿会不会有个度？是否有必要在跑湿到一定程度时对内外环境交换进行控制？

- 第二种抽法，伴随一个问题：将烟草的湿度跑干至此等程度，需要一定时日且应尽可能以自然的方式进行；而主流的窖陈烟草的理论是：烟草在完全密闭的空间中（英式铁罐的真空包装并非完全真空，而更多的是制造一个内外压力差使得罐边严实地咬合在一起以达致完全密闭；而美式易拉罐不抽真空，完全依靠容器的包装方式达致完全密闭。注这里所谓的 “完全密闭” 其实是有前提的，有机物似乎还是可以以相当缓慢的方式进行一定程度的内外交换），有氧微生物在很短的时间内活动作用、直至将罐内氧气消耗殆尽后死亡，接着轮到厌氧微生物继续长期发生作用，产生制造芳香化学物。老烟草特有的宝贵芬芳香气，就是来源于此，且这种芳香化学物极易散逸。故打开的真空罐老烟草要尽快抽完，而且要是以美式易拉罐为容器的老草，打开后最好覆一层锡纸再盖上塑料盖，以免塑料材质容许内外交换。那么意味着，将一罐以原装真空罐密封状态窖陈多年的草，打开后再以允许内外交换的方式让它 ”多余“ 的湿气跑掉进行第二种抽法的方式，不太可取。也就是，这样好不容易特意闷出来的酵味让它跑了，有点白忙活的感觉。

- 基于上段文字，第二种抽法，窖陈的方式是一直允许烟草进行（缓慢而不激烈的）内外交换，边陈化边跑湿。

- 同样基于上上段文字，第二种抽法的窖陈方式是以有氧微生物作用为主导的，这种窖陈方式产生的结果会和以厌氧微生物为主导的主流窖陈方式，在吸烟口感上有什么不一样？我有限的体验是似乎有氧窖陈出来的烟草本身变化较大，尽管酵味基本没有。

- 仿佛介乎于第一种抽法与第二种抽法之间的状态、烟草处于那种半吊子的湿度，吸烟幸福指数最低。

- 即使烟草调配者不添加任何防霉化学物，如丙二醇（兼具保湿、防霉及香料载体功能），据说烟农也出于保护收获后农作物之考虑，喷洒类似化学物。我一直以来怀疑，在厌氧的环境下，加上这些可能存在的防霉化学物，烟草的变化速度究竟会不会比我们想象中慢得多？由此而来的另一个考虑是，有氧环境下的变化，在改变 / 改善烟草的速度及功效上，会不会在比厌氧环境下来得更有意义？由此想起普洱生茶的变化及其变化环境。


带着这些疑问和假想，改天有空对 sample 2# 进行试抽。

验尸报告 - Aperitif - Sample 2# (原装粽子版)

这罐草算是我见过湿度最低的 pipe tobacco 了，但同样也是闻上去最为香郁的。

草已经全无柔韧性可言，捏草装斗，感到困难不小，因为只要轻轻将草拨一块去好捏出来，即发现所过之处一路齑粉。对此文物肃然起敬之余，亦觉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装好满满一斗，不敢将草像惯常一样往下压，唯有用手指头在斗钵外弹几下，稍去除烟草间的罅隙。由于几乎完全没有水分了，我怀疑我这一斗满，相当于正常湿度的一斗半这么多。

点火试抽，一嘴都是烟末儿，一股难闻的燃烧塑料的味道，扑面而来，谈不上有什么令人愉悦的香味。这股烧塑料的味道实在太霸道了。另外，也明显感觉到一股很老、很燥（不过不辣）的味道，一种已全无活性、千年朽木般的、老到相当沉重的甚至沉痛的味道。觉得很难受。

一般人也许抽到这里就放下，边骂娘边打开电脑写帖子去了，但我还是不死心，决心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小白鼠精神，硬着头皮也要把这斗烟抽完，尽管我知道真的有难度。

烟草很干，仿佛会自燃，不必有平时我们下意识 “养着” 火的心眼，这草就幽幽地一直生出一缕缕密度很大的青烟，也许是因为视觉和嗅觉、味觉上的密度实在太大了，这股烟使人感觉居然有了一点重量。气若游丝地抽，便满嘴充盈；用力一点抽呢，也不太抽得动，整体感受好像也没啥太大区别，无非就是更难受些呗。

就是伴随着这股单调的烧塑料味道，目无表情像活死人一样抽下去，好像走在永无止境的幽暗墓道中，没见什么变化和起色，直到不知不觉抽到半斗工夫。

这时开始渐渐找回平时抽烟斗的那种熟悉感觉了，而此前的燃烧质量一直是很古怪、操控性很差。我猜应该是烟草中存有的那么一点点水分不断沉积下来，多少改善了吸烟质量的缘故。烟味密度似乎越抽下去，就越低了，这时意识到先前烧塑料的难闻味道，就是高度浓缩的正常甚至还是美妙的烟味。

抽到后 1/3 斗开始，那股烧塑料味道还是存在的，但已褪去不少，渐渐抽出那股熟悉但又是浓缩过的超甜玉米味道。抽到后 1/4 斗，精液味道也又出来了。

其实抽到最后 1/3~1/4 斗，才感觉出这斗烟跟 Sample 1# 其实是同一款草，但相比 Sample 1#, 又是高倍浓缩过的，从一开始或许是浓缩 5、6 倍，一直到了一斗烟尾声快要散场时的 1.5~2 倍。整斗烟，尤其是前 4/5，全无活性，好像一个腰椎间盘突出病人在住院部走廊努力散步争取早日重新投入社会的德性 (亲身体验哦)。

这斗烟抽得死气沉沉，非常凝重压抑。今天清明节抽这草，简直就是应节绝配。得欣快症的一抽这就不药而愈，得忧郁症的一抽这就会跑去自杀。


Sample 2# 继续以这种湿度抽下去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浪费，决定走 Sample 1# 的路，加湿处理，相信会是十分美味，可变腐朽为神奇的。看来烟草不能无止境地跑湿。

随意试抽 - Aperitif - Sample 3# (真空罐装版)

前两天见了两位外地斗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于是没办法只好被迫用最好的烟草来接待，第一次开了一罐真空罐装大家一起抽。不过两位斗友也没有辜负咱的草，人家也是一本正经用一支 Jess 一支 Sixten 来试抽的（隐约记得后来其中一位好像又用一支 Bo Nordh 追加了一斗）。鱼找鱼，虾找虾，宝剑赠英雄，Prada 送美人，一切就像压弯大树的积雪在某时某刻哗啦一声倾泻在雪地上那么自然、那么禅 ......  


由于心思放在周旋及场面控制上，所以先简单报告一下一些零碎的感受，过阵子再开一罐认真写篇东西跟上。

- 打开真空罐后，听到 “嗤” 的一声，但分贝数远比不上以前开过少说几百罐的 053 或者新买的伦敦手调。声音质感显得后劲不足、软弱、内敛。
- 那股极其迷人，闻了使人双腿发软、大腿根部发酥的陈年老酵味，使我印象非常深刻。这是在 Sample #1 的基础上，多了那股只有老的真空罐装所独有的酵味，而且这股红酒般的酵味，跟开几年陈的有些区别：略微有点令人愉悦的亢龙有悔式的 “发臭”，当然这是很用心闻才闻得到的。
- 烟草比几年陈的 d 记要显得干一点，但这湿度对于一星期内干掉是恰恰适合的。
- 烟草摸起来的质感居然也有些瘫软、没什么筋骨。跟几年陈的真空罐有明显的区别，跟 Sample 1# 的区别比想象中要小。
- 烟草抽起来就是在 Sample 1# 的基础上多了那股香中带臭的超级老酵味，层次感更丰富、更富于变化、更多活性。
- 虽然是在真空罐内完成变化的，但出乎我的意料，烟草的陈化程度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先前我一直认为由于真空罐环境下缺乏内外交换，Sample 3# 要比 Sample 1# 的陈化度要低一点，“新鲜” 一点。如果说 Sample 1# 是 50-55 岁的男人，我原先 “设想” Sample 3# 会是 25-35 岁男人的成熟度 / 老化度 的话，那么我现在得将 Sample 3# 修正为 40-45 岁。

试抽报告 - Aperitif - Sample 4# (真空罐装版)